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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一六私奔(1 / 3)

云南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,勐腊县,磨憨口岸。

午后的阳光炙烈而白灼,毫无遮拦地倾泻在口岸熙攘的车流与人潮之上。柏油路面被烤得微微发软,蒸腾起特有的焦油气,混杂着引擎排放的灼热废气和路边小吃摊飘来的、带着酸辣气息的异域香料味,形成一种躁动而黏稠的空气质感。口岸广场上人头攒动,各色方言、旅行团的吆喝、车辆引擎不耐烦的轰鸣,以及边境特有的、某种隐含紧张感的喧哗,交织成一片巨大的声浪。这里是中国通往老挝最繁忙的陆路口岸,是“一带一路”泛亚铁路中线上的关键节点,也是无数隐秘欲望与逃亡故事悄然上演或仓促落幕的舞台。

一辆半新的白色丰田汉兰达suv停在查验通道不远处等待通关手续。靠在车上的男人穿着一身略显花哨但符合当地傣族风格的短袖衬衫,模仿着常见的那种跑边境生意的傣族小伙的打扮,过于崭新的衣料挺括得不像话,僵硬的线头甚至还没被洗熨驯服,尤其是他站立时右腿不自觉地微屈,那承重略显跛斜的姿态,泄露了某种仓促与不协调。陈汉升脸上架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,嘴里机械地嚼着口香糖,姿态故作松弛地倚着车门,仿佛只是一个寻常等待过关的游客。

然而,墨镜之下,他眼角的余光却如同精密扫描仪,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每一个巡逻武警的动向,每一个摄像头的位置。

他身旁的年轻女人则显得局促不安。她穿着一身色彩鲜艳的波西米亚风格民族裙,头上包着同色系的头巾。

一个皮肤黝黑的短袖中年男子快步走来,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,低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道:“刀哥,玉香妹,手续齐了,绝对没问题!”他将一迭车辆过关手续文件递到男人手中,同时比了个“ok”的手势,随即迅速消失在嘈杂的人群里。

陈汉升接过文件,快速而仔细地翻看了一下,此刻护照上的名字是“刀吉坤”,一个颇为地道的傣族名字,照片经过处理,与他本人有五六分相似,足以应付不太严谨的人工核对。只要别碰上精准的人脸识别系统,就不会有问题。

确认海关和边检的蓝色印章清晰齐全,他紧绷的下颌线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瞬,脸上挤出一种混合着得意与安抚的笑容,将文件在化名“玉香”的张招娣眼前晃了晃,然后自然地牵起她冰凉而微颤的手,半搂着她的腰,用一种亲昵的姿态扶着她上车。

“看,都办妥了。”他压低声音,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安抚,“别自己吓自己,放轻松点,我们现在就是刀吉坤和玉香,刚结婚,去万象跑点小生意顺带度蜜月。”说着,他解开安全带,探过身,动作自然地牵起张招娣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,半搂着她的肩膀,拉开车门,侧过身,细心地帮她系好安全带,动作温柔得仿佛真是一位呵护新婚妻子的丈夫。

选择从老挝出境,是陈汉升多方权衡后下注的赌局。与云南接壤的诸国中,老挝的情况颇为微妙。其对普通中国游客的旅游签证审核相对严格,办理流程繁琐且耗时较长,且需要提供详细的行程计划和酒店预订证明。这对急于离境逃走的他而言,不仅拖延,更徒增暴露风险。因此,在常规侦查逻辑里,老挝绝非侦查首选方向。

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,针对商务考察和贸易往来的商务签证,由于契合老挝吸引外资发展经济的政策,反而门槛较低,审批流程更快,所需材料也更灵活,办理便捷快速。这一政策差异,催生了一条心照不宣的中介产业链:许多意图前往老挝旅游的个人,都会通过中介以“商务考察”、“会议邀请”等名义办理商务签证。

这些地头蛇般的中介机构深耕此地,关系网络盘根错节,与口岸各方人员形成了某种程度的默契与共生关系。他们收了服务费,自然最怕客户在出入境环节出事,砸了自己招牌也断了财路。因此,他们会动用一切资源确保流程顺畅,打点好各个环节可能出现的“麻烦”,力求客户能尽快离开,避免节外生枝。这层由利益构筑的无形保护网,对需要隐匿行踪的陈汉升来说,无疑是眼下最急需的。

果然,正如中介所保证的,这套“刀吉坤”和“玉香”的身份做得相当逼真,护照签证,还有驾照手续一应俱全。口岸的边检人员例行公事地查验了手续,目光在两人脸上稍作停留,与系统信息进行比对。张招娣紧张得几乎屏住呼吸,手指紧紧抠着裙摆。陈汉升则故作轻松地对着工作人员笑了笑,甚至用略带口音的中文说了句“谢谢警官”。或许是中介的打点起了作用,或许是他们的伪装确实足够应付常规检查,边检人员没有过多询问,抬手放行。

老挝境内的磨丁口岸检查更为松散一些,工作人员效率不高,态度懒散,瞥了一眼文件,随便问了两个问题,盖上了入境章,便示意他们可以通过。整个过程顺利得让张招娣几乎不敢相信。

当白色的汉兰达穿过那道象征着界限的门楼,真正进入老挝磨丁经济特区的地界时,陈汉升一直紧绷的后背才微微放松下来,靠在椅背上,长长地、无声地舒了一口气。他侧过脸,看到张招娣依旧保持着高度紧张的姿态,双手紧紧握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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