丝鲜血。
男人看着杜诺,伸出食指在嘴角擦了擦,低头看了看上面的血痕,再度抬眼看着杜诺,咧着嘴低沉地笑了:“有点意思。”
他把食指放在舌尖,舔掉了那丝血痕。
杜诺一下感觉脱了力,皮带掉在地上,他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向后靠着车库的墙,瘫开双腿看着男人,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男人直接坐到了腿上,跪坐着看向杜诺,见杜诺那副样子,抖着肩膀笑了起来,问道:“带烟了么?”
“没带……”杜诺意外地看着男人,“你没带么?”
“我烟瘾不算大,就偶尔抽一抽。”男人用拇指擦着嘴角,因为痛楚发出嘶地一声。
“我也是,所以没有带烟的习惯。”杜诺为自己解释了一下,见男人似乎伤的有些严重,惭愧地问,“疼吗?是不是……打太狠了?”
男人抬眼看他,疼痛让他也出了冷汗,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散落下来,发丝之间的眼眸,亮着光,如同月光落在了林中的湖泊,让幽静的万物泛出了光彩。
他看着杜诺,弯起受伤的嘴角,笑得十分玩味:“狠劲儿是够了,就是没什么章法。”
“你不是军统,我也不是地下党,又没什么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,不用这样对我吧。”男人开了个玩笑,却让杜诺更加愧疚。但这份愧疚迅速变成了难堪和恼火,憋在杜诺胸口,让他难受。
看出杜诺有情绪了,男人挪了挪,侧身坐在了杜诺旁边,和杜诺肩并肩坐着,看着杜诺。
被他从略微俯视的高度看着,杜诺更闹心了,扭开头不理他。
“我看你也是好好考虑过,知道这到底是干什么,不算一时冲动了吧?”男人看着他,温声说道,“说说看,你怎么想的?”
杜诺抬起下巴,哼着说道:“没怎么想,就觉得好玩。”顿了顿,他不怀好意地咬牙说道,“就想揍你一顿。”
他不知道男人会怎么看他,只会觉得他更幼稚,更没水平,根本不想和他继续了吧?
“其实……你挺有天分的,真的,我看见你,感觉都不一样了。他不再是看新鲜,看热闹,他是在学习。
到了周末的时候,他提前给齐总发了短信,说自己下午三点会到。但他知道对方时间观念很强,总是提前一些到,所以他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车库。
于是当男人拉开卷帘门的时候,杜诺已经等在车库里了。
看到杜诺,男人就感觉到了某种不同,和过去的杜诺,完全不同。
车库里,同样有些不同。
冷光灯管照亮了车库,里面只剩下一把椅子,杜诺坐着的那把。
“你迟到了。”杜诺见男人进来,弯起了嘴角。他手上夹着烟,抿在嘴上轻吸,舌尖一吐,飘起一个烟圈来。
“有点事耽搁了。”男人看着杜诺将烟碾灭在烟灰缸里,里面已经有了三四个烟头。
相似的画面,对调的位置。
仅剩的唯一一把椅子,就像杜诺的宣告,在这间地下车库里,谁是真正的主人。
杜诺这个小小的改变,让男人微微弯起了嘴角,旋即,他又微微皱眉。
因为杜诺手里还拎着一罐啤酒,地上翻着两个空罐,双眼藏着一抹醉红。
像个小混混。
男人以为上一次的谈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,若是想继续下去,杜诺不能做个失控的小疯子,他要做个真正的主人。
但如今看来,或许是他期待太高,注定失望了。
“来。”杜诺的声音有些软绵,他酒量不大,三罐啤酒,已经到了有点醉意的地步。浅淡的红晕散在他的眼角,让他斜睨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放肆,杜诺自觉眼神“邪魅狂狷”,却不知落在男人的眼里,竟忍不住想到了“媚”字。
男人的喉结跳动了一下,应和着他的心脏,当初一眼便看中的少年,果然是捡到宝了。
他走到杜诺的面前,直挺挺地站定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杜诺。杜诺仰头望去,越发觉得眼前的男人如山一般巍峨,他垂下眼,嗓子发干地说:“跪……下。”
本来他是想很有威严地吼上那么一句,没想到完全失败了,中间那个极不自然的颤音,杜诺自己都觉得丢人。
可更让他觉得丢人的是,男人竟然没有动,依然直挺挺地俯视着他。杜诺诧异地抬起头,不知所措地咧着嘴,看到男人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,动也不动,就像没有听到刚才的话。杜诺顿时感到了一阵委屈,他丧气地垂下头靠在椅子里,却一不小心连着椅子一起倒下去。男人迈出一步,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椅背,将他扶正,站在他旁边。
杜诺觉得更丢人了,那一刻,他甚至有了想要起身离开,再也不回来的冲动。他甚至连脸都扭向了门口,只是男人高大的身体刚好挡住了他的视线。在这一坐一站的高度上,杜诺窘迫之下面对的,恰好是男人的——裤裆。
没能看到卷帘门,杜诺的视线落在了男人西裤的裆部,旋即察觉到一丝异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