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萧府笼罩在一片沉寂中。
薛知盈躺在床上来回翻身以保持清醒。
又过了一段时间,她起身穿衣。
准备妥当后,她躬身朝藏在床底的麻绳看去一眼,最终还是作罢,悄悄打开了房门。
庭院无灯,唯有明月向夜色遍洒清辉。
薛知盈穿行在府内小道上,一路谨慎避开巡夜的侍卫和轮值的下人,顺利绕到了迎风院外。
如她之前所见,迎风院周围仍是守卫疏散,从侧方的小门往里看,能够看见院内主屋漆黑一片。
但薛知盈知道,萧昀祈今日就在这里。
他已经歇下了,正熟睡在寝屋的床榻上。
悄然潜进院中,胸腔内七上八下跳个不停。
薛知盈深吸一口气,缓不下来,便索性任由它乱跳,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萧昀祈的房门。
她垂着眼,很怕一开门就对上萧昀祈等在门后的身影,将她的恶行逮个正着。
但屋内静默无声,也没有人等在门后。
她迅速从敞开的门缝溜进去,反手关上了房门。
屋内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香,好像是萧昀祈身上的味道,也可能是她紧张过了头产生的错觉。
抬眸看去,宽大的拔步床上隆起一片模糊的轮廓,似乎又将这份错觉拉向了可以触及的真实中。
她迈步朝床榻走近,每多走一步,床榻上的人影就更清晰一分。
直到视线中完全看清那张被浅淡月光映亮的俊美脸庞。
薛知盈难以克制地窃喜着,一切都比她的预想顺利万分。
她竟然真的在萧昀祈睡着时潜入了他的寝屋。
薛知盈紧张地静立片刻,倘若此刻萧昀祈醒来,她没有任何理由能解释此行此举。
可她还是在床边缓慢地蹲下身来,离他越来越近。
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睡颜,那双狭长冰冷的眸子被眼皮遮掩,长睫安然地垂下,温和得恍若一场梦。
今日之后,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了。
只是她不知为何这会令她感到兴奋。
或许是因为她的目标此时就在她眼前,毫无防备的,令她距成功仅有一步之遥。
而她已经不在意为达目的变成一个坏人了。
从她想要接近萧昀祈的那一刻起。
她就注定好不了。
月影轻移,在男人轮廓挺立的面庞上扫下晃动的阴影,每一寸的挪动都像月光的偏爱,毫不影响这张容貌的俊美。
将要入夏,他身上只盖着一张柔软的薄衾,臂膀正放松地静置身侧。
薛知盈垂眸看去。
视线不能穿透薄衾看到里面,但脑海中已是先一步浮现出了曾被深深吸引的画面。
是他的手。
薛知盈轻轻的掀开了薄衾一角。
萧昀祈左手平放,手指微弯,指节弓起,瘦削却有力,白净但又布着常年握笔的薄茧。
只一眼,小腹便蔓上了酥麻。
她梦到过这双手太多次了。
心神遭到蛊惑,呼吸止不住地加重,全数洒在那片掌心中,带着热意,隔空将其沾染。
回过神来时,她才猛然心惊地抬头朝他面上看去一眼。
还好他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。
薛知盈不敢再多耽搁,蓦然站起身来就开始宽衣解带。
她的身形向床榻上投下一片阴影,但并不足以将男人修长的身躯完全笼罩。
甚至这片阴影还在微微颤抖,显得毫无气势。
几日以来一直压抑的慌乱在这一刻汹涌难抑。
薛知盈一边害怕,一边动作不停地取下了腰间的系带。
月白色的丝绦垂着柔软的流苏,中间段编做紧致的三股,应当还算结实,也比麻绳好看。
外衫失去丝绦的紧束后松散开来,她索性将其直接脱下,露出内里翠色中衣。
做足了准备,她终于能够再度凑近那只手。
分明是在干着不入流的卑劣之举,但她触碰到那只手掌时,却是虔诚又柔缓。
她勾住他的手指,将他紧握住。
心神一恍,她不自觉摸了一下他指腹上的薄茧。
她好像有些过分喜欢这双手了。
可能是因为梦里被他亲吻与他交缠,却从没能使用过这双手。
不过很快,不仅这双手,连带着眼前这个人,都将被她占有。
薛知盈过往的怯软逐渐淹没在暗夜中,她正在做着生平最为大胆之事。
她屏住呼吸抬高了他的手臂。
丝绦缠上他的手腕,她很仔细地在床栏上打上一个结实的死结。
接下来是另一只手。
薛知盈屈膝爬上床榻,将要膝行时没由来的回了一下头。
于是,绣鞋咚咚掉落地面的声音划破沉寂。
薛知盈吓得魂飞魄散,心底霎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