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柏川看林俞晴放下筷子，扫了一眼她的碗确认吃乾净了，便轻轻抬了下下巴，示意她去洗澡。

林俞晴对这种无声指令早就习惯，一个眼神就秒懂，乖乖站起身、转身进了房间。

另一边，秦野嚼着嘴里最后一口饭，立刻伸出手朝江御辰讨：「我吃饱了～手机还我～」

江御辰低头看了眼他碗里还剩一半的菜，挑眉，一手又夹了一口菜送到他嘴边：「再吃点菜，乖。」

秦野皱眉，一脸不情愿，嘴巴张了、手还是伸着不放：「你不是说吃完就还我。」

江御辰失笑，摇摇头，还是把手机交还给他。

结果秦野一拿到手机就动作夸张地想滑下椅子往沙发衝，完全不管屁股上的伤。

江御辰眼明手快，一手按住他肩膀：「你有伤，喂——」

「嘖，你慢点。」他嘟囔一声，乾脆起身把人抱了起来，嘴里还念着：「不能省事一点吗？」

秦野靠在他怀里，乖得突然，像是知道自己再动真的会被骂，只是闷闷地补了一句：「我整天没玩手机了嘛……」声音里还透着点撒娇似的委屈。

江御辰没搭话，只是把他稳稳地放下在沙发上，再帮他乔了个不压到伤的位置，这才松了口气。

「滑手机可以，但不要再乱动。」他边说边替他拉了条薄毯盖着腿。

秦野点点头，眼睛已经黏在萤幕上了，像条终于回到水里的鱼。

江御辰抱完秦野安置好后，起身走进厨房。

沉柏川已经在水槽前开始清洗餐具，江御辰走过去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其中一个碗，两人肩并肩站着，不用多说，自然分工。

洗着洗着，沉柏川忽然开口，语气像是平常聊天那样平静：「所以你有什么打算？」

江御辰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，转头看了他一眼。

知道他是在延续晚餐时那段关于秦野未来的话题，他沉默了一会儿，语气低低地说：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
沉柏川轻嗯一声，没再追问，只是像是自言自语：「你自己想想吧。再怎么黏，还是两个人。他不能一直靠你，你也不可能永远都在他身边。」

江御辰没回，只是默默点了点头。

厨房里只有水声和碗盘轻碰的声音，两人之间静静的，但气氛没有尷尬，反而是一种沉稳而熟悉的默契。

他们，就这样继续默默地洗着碗。

弄完碗，沉柏川擦了擦手，走回房间。

他坐在沙发上等林俞晴洗完澡，不多时，浴室门一开，她穿着家居服走了出来。他看了她一眼，招招手让她过来。

她走过去，沉柏川随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，视线先落在她身后，拉了裤头看了一眼伤势，嗯，红肿几乎消了，应该也不太痛了。

他才开口问：「今天读得怎么样？」

林俞晴乖乖地回答：「文科那些都还好，就是背一背。可是数科……要理解的我就觉得难。」

「哪里难？」沉柏川问。

她拿过平板，翻出今天的学习内容，指着其中一题数学题：「像这个……」

沉柏川凑过去看了一眼，挑眉：「喔～国叁的？快升高中了，难怪你觉得吃力。」

他接过平板，再把题目细细地讲解一遍，语速稳定、条理清楚，林俞晴边听边点头，最后像是开窍了一样眼睛一亮：「我懂了！」

沉柏川看她那表情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：「有问题就直接问我，我就在你面前，怕什么。」

林俞晴捏着平板小声说：「可是我怕打扰你工作……」

他一听，回头看向她，那眼神安静又认真，语气也低了些：「没有什么事，比你重要。」

林俞晴愣住，脸颊一下子红了，心跳像是漏了一拍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沉柏川看着她的反应，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话有多曖昧，耳根也微热了一瞬，咳了一声，掩饰般地别开视线，语气恢復平淡：「好了，去找秦野玩吧。十一点前回来准备睡觉。」

林俞晴点点头，像是得到放风的小孩一样开心地跑出房间。

房里安静下来，沉柏川靠在椅背上，盯着天花板怔了片刻，脑中却一直回盪着刚刚那句话的回音。

他摇摇头，自嘲地笑了一下，转身去拿换洗衣服，进浴室洗澡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