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一来,原人格和他都无法知晓沈郁在哪儿。他很不舍,但这确实保护沈郁的唯一办法。这件事的计划他格外谨慎,和裴烬的联系都是在另一个手机上,他尽可能的避免让原人格知晓任何蛛丝马迹。确实如裴烬所说,他醒来的时间开始变短,而原人格控制身体的时间越来越长。大部分时间,原人格控制一到两天,他只能掌控身体一天不到。起初他会担心沈郁再一次受伤,所幸原人格公司的事堆积很多,最近还有个大生意要谈,他醒来后会有意的推迟这些工作,原人格不会,他忙着工作鲜少来找沈郁,几乎没来看过他。随着苏醒的时间越来越短,他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,仿佛下一秒他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。沈郁还在住院,其实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,只是顾英羿担心自己随时有可能沉睡,而原人格又找沈郁的事,索性直接让保姆把孩子也接了过来,让沈郁在病房里修养一段时间。今天他过来看沈郁时,保姆刚好抱着孩子从病房里出来,阿媛是名年轻的女beta,为人老实,二十多岁,人做事细心负责,家庭不太好,父亲抛弃家庭,母亲常年吃药,之前给沈郁挑照顾他跟孩子的保姆时,一眼便看中了这个姑娘。她额头上还贴着块绷带,虽是原人格打的,但顾英羿还是有些愧疚,事后给她母亲转到了最好的疗养院,又给了阿媛不小一小的补偿费。阿媛大大咧咧,只收自己本分的工资,母亲被转到好医院免费治疗她已经很感激了,不管刘助理怎么说都没再收那笔钱。“先生,夫人刚刚睡着,我抱小乐乐出去晒晒太阳。”“辛苦了。”顾英羿朝她点点头。阿媛走后,顾英羿轻手轻脚进了病房,站在病床前看了沈郁一会,白皙的脖子上掐痕变得青紫,那样深的淤青看的触目惊心,顾英羿替他掖了掖被子,而后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。原以为上天垂怜他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,到头来还是空梦一场,这辈子呵护他一生也变成了奢望。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,目光沉重不舍。看了他一会,顾英羿出了病房,站在走廊的栏杆处抽烟。他低头点燃一根烟,送进嘴里吸了一口,眺望远方。若不是有裴烬的帮忙,他苏醒的时间会更加短暂,只是这到底是无用功,他并不能保证裴烬可以研究出让他永远留下来的办法,他不能拿沈郁和孩子来赌。得尽快将沈郁和孩子送走。顾英羿想的有些走神,沈郁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他都没发现,直到腰上被一对细白的手臂紧紧抱住,后背贴上了一个娇小温热的躯体,他才恍然回神。他想转身,沈郁却紧紧搂着他,身后的人在弱弱的抽泣着,湿润滚烫的眼泪浸透他背后的一小片衬衫。
他听见沈郁抽抽搭搭说:“你不是他”他手中的烟猛的一抖,滚烫的烟灰落在手背。沈郁脸蛋贴着他的背后,瓮声瓮气的声音自下而上传到顾英羿耳朵,他固执的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,“你不是他。”顾英羿把烟掐灭,将人转过来,沈郁脸上全是泪,他用指腹揩去,“为什么这么说。”他不知道沈郁是从何得知的,很显然现在让沈郁知道这个真相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。“他不会对我这么好 他不会爱我,不会保护我,不保护宝宝”沈郁总是不能说出一段完整的句子表达意思,他拧着眉头,语言组织艰难,“你们不一样的”是如何将他们区分成两个不同的人,而不是单纯的态度转变,沈郁自己也不知道。他们就是不一样,不是同一个人,已经是沈郁能表达的极限了。顾英羿叹了口气,把人抱在怀里。 “郁郁等老公。”“我不是他,但也是他。”顾英羿说。沈郁扬起脸,听不太懂顾英羿的意思。“你现在看到的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,如果我说我曾经也对你做过很多坏事,甚至比另一个我还要恶劣,你还能这么爱我吗?”沈郁微微睁大了眼睛,不理解顾英羿为什么说不属于这个世界,不属于这里那来自哪里?还有他为什么要说做过比那个人更加恶劣的事,眼前这个人明明从未伤害过他。他抿了抿嘴唇,笃定的说:“老公不会伤害郁郁,郁郁一直,相信老公”顾英羿沉默了。既然沈郁已经自己猜到他不是原人格,那是不是代表打破了那个不能被第二个人知道的定律?“郁郁,我是重活一次的人,来自未来的几十年后,我没有骗你,我曾经误会伤害过你,等我醒悟以后,已经彻底失去你了,我以为上天垂怜我,给我一次重生弥补你的机会。”顾英羿目光缱绻,温柔的摇了摇头,“我还是太天真了。”最后一句话听的沈郁莫名心慌,他的眼里露出疑惑和茫然。顾英羿接着说:“我很想陪在你身边一辈子照顾你跟孩子,但是你也知道,我在的时候原人格就不会出现,但我一消失,他就会立马出来,他会伤害你,我没办法时刻保证你的安全。”沈郁在他话里听出了离别的意思,他摇头,眼泪湿润。